如海青海湖
如果把地圖上青海省的輪廓比作一只兔子,青海湖則是兔子的眼睛,是最具神韻的寶地。在我最初的觀念里,湖是一眼能望到邊界的,是平靜的,青海湖卻將我陳舊的觀念打破了。
列車在鐵軌上飛馳,左側(cè)出現(xiàn)了一片水域,聽乘客說,那就是青海湖??粗艽笠黄瑓s被告知這只是冰山一角,我半信半疑,青海湖真有那么大嗎?此后很長一段路程里,青海湖始終在鐵路左側(cè),我開始相信乘客的那番話。
從鳥島站下車,我向湖邊奔去,想領略青海湖的遼闊。途中,草場上的高原鼠兔站在洞口打量著我這位不速之客,眼神里充滿好奇,我猜它們在問:你是誰?從哪里來?為何要到這里?待我走遠,又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吱吱聲,像在爭論著什么,無疑,在這個被稱作“無人區(qū)”的地方,我的出現(xiàn)對它們是件新鮮事。
還沒看見湖,公路的另一側(cè)先傳來水聲,到了岸邊,眼前的景象讓我大吃一驚,這哪里是湖,簡直就是一片汪洋。波光粼粼的青色水面一望無際,越遠的地方顏色越深,像鑲嵌在青藏高原上的一塊翡翠,不知停歇的水浪一次次沖上沙灘,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回,發(fā)出頗具節(jié)奏的嘩嘩聲響,腳下是松軟的沙灘,迎面而來的風中夾雜著淡淡的咸腥味……眼前的一切喚起我對海的記憶。
藏語稱青海湖為“措溫布”,意為“青色的海”。作為中國境內(nèi)最大的咸水湖,站在岸邊看,它確實如大海般廣闊。在我見過的所有大型湖泊中,青海湖的水最清澈,湖的顏色也是最美的翡翠色。站在岸邊,淺水區(qū)的細沙清晰可見,陽光穿過水波在湖底投出閃亮的條紋,它們互相交織,似一張鋪在水底的金色漁網(wǎng)。岸邊不遠處,斑頭雁一家正在水面暢游,毛茸茸的小家伙緊跟父母身后,近岸處的湟魚在水中嬉逐,它們歡快的樣子印證了“青海湖是魚鳥天堂”的話。
坐在沙灘上,靜靜感受湖風的涼爽,耳畔響起水浪傳唱的古老歌謠,它用自己的語言向來客講述過往。我將指尖蘸進水中,一股清涼感傳遍全身??粗{寶石般的湖面,忍不住嘗了嘗湖水的滋味,那味道讓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做湯時放多了鹽。湖的上空是幽藍的天,天際的云朵匯成一片白色的海,有云的地方往往有山,果然,藍、青、白三色交匯處隱約可見綿延的湖心島,朦朧如海上仙山,縹緲神秘,令人向往。距岸邊不遠的草地上,金色的野花開得正艷,像打碎的星星落在凡間。
告別的時間到了,我上了火車,挑個靠窗的位置坐下。水聲漸遠,我拿出相機拍下青海湖最后的遠景,于是,時間在這一刻靜止,景致在這一瞬間定格,成為一份難以忘卻的記憶。(劉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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